我最初的選擇是為了“不餓肚子”
金碧商城里有家寸氏銀坊的店,它的主人是寸錫成。寸姓,在我們云南就是銀飾的姓,來自滇西北的工匠靈魂。寸錫成說他當年學習銀器制作工藝是因為沒有好好讀書,沒有好好讀書,人就要學一門手藝,有一份手藝,就不會餓肚子。寸錫成的寸姓來自大理鶴慶新華村,那是一個以出產銀礦,以銀器制作工藝聞名之地。一千多年的積累,寸氏族人延續和發展了一份手工藝遺產,寸氏所在的石寨子傳統手工藝在整個發展過程中,融合了西南地區各個少數民族的藝術形式和加工技藝,無論是飾品還是日常生活用品,還是宗教用品或者是收藏品等,寸氏的銀器手工藝四處傳遍。(金馬碧雞坊)
也許是傳統久遠的關系,直至當代,喜歡用銀器的以少數民族為主,譬如苗族的銀飾,在裝扮上以大而繁復為美,而與鶴慶寸氏銀器最有關聯的民族是西藏的藏族。藏族也喜歡佩戴和使用銀器。寸錫成說,在西藏,藏族人民不像其他民族一樣愛存錢,手上有錢就會買一些生活用品和飾品,藏傳佛教中各式法器、生活中使用的酥油茶碗、茶壺,佩戴的藏刀、手上拿著的轉經筒等,他們都偏愛銀器制品。因此,在過去,寸氏手工藝人會因生計去西藏,新華石寨子的工匠走過最多的地方也是西藏,有許多匠人在那里安了家,留在西藏。至今,拉薩的八廓街上還有許多來自鶴慶新華石寨子的銀匠在那里傳承著技藝,為藏族同胞制作著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銀器制品。 寸錫成當年也是遠赴西藏去學藝的“小爐匠”。(金馬碧雞坊)
16歲去到西藏,從學徒做起,當時吃的苦,后來回想起來都是實打實的辛苦,西藏氣候惡劣,物資匱乏,一到冬天就是苦寒之地,而每年入冬以后,都是銀匠們工作量最大的時候,藏族同胞每年都在入冬后有些結余,一年的購買力都集中在那個時段,于是學徒工匠們,冬天的工作就從上午10點做到夜里3點?!皩W徒都是這樣過來的?!睂W徒的年紀都小,年紀小才能靈敏好學,也考驗著年輕人忍耐寂寞和枯燥的耐性,只有吃的了苦的人才能成為一個銀器匠人。手工匠人的生活和活動范圍都很小,生活的目的很簡單,技藝都在每天,每一次制作中反復練習,而一個優秀的匠人,除了技藝,更重要的是創新的能力。(金馬碧雞坊)
2012年寸錫成在金碧商城開了自己的店,在這里開店的目的也很簡單,看重金碧商城在城市中心的位置和這里的人流量。與單純的旅游區不同,這里還是一個城市中心地段的居民生活區,除了迎來送往,還有融會貫通。
寸錫成的店里,除了各種飾品,有許多銀質茶具和杯具,深得養生保健愛好者的喜愛。制作生活用品和制作飾品的技藝各有不同,雖然在金碧商城有了兩家店,寸錫成每天,仍然有一段時間要“做活計”。有些活兒是自己想著做,有一些是客人定做的,雖然做了許多年的銀匠,他還是認為技藝上的練習和探索無窮。有的珠寶公司找他合作,接觸多了,寸錫成說他還是更喜歡最初學習的,更民族化,本土化的東西和風格。寸氏銀器的制作技藝屬于非物質文化遺產,但現在學習傳承這個技藝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寸錫成說他已經是一個寸氏銀飾手工匠人,這一輩子都是。(金馬碧雞坊)
聊起銀器,這個看似內秀的他,也能侃侃而談,能感受得到這才是真愛,也只有真愛才能堅持數十年:
我:你家的產品原料,一直都是鶴慶的“雪花銀”。
寸錫成:是的,“雪花銀”是我們鶴慶的好,工藝也是我們鶴慶的好。我每次回家,都是辦點事,看看銀價,購買原料,和同行學習一下。銀價好的時候多買一點,遇到好東西了多研究一下。我們的產品原料,只用我們鶴慶的銀子,是最最基本的原則。
我:你現在有收學徒嗎?
寸錫成:沒有。收學徒聽著簡單,實際上要考慮的東西很多。首先是這里的地方不夠大,假如收學徒了,看上去我可以不那么操心,但實際上,學徒也需要空間,一下子打破了原有的模式,大家都要適應,其次是,學徒學藝,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實際操作起來,挺復雜的,所以我暫時不收學徒。
我:除了你自己做,你家的產品全部都來自老家?
寸錫成:是的。我們家的東西,除了我做的,其他的都是我從老家的銀飾作坊里挑選出來的。全部都是我們鶴慶的銀器。
我:怎么分辨真假“雪花銀”的銀器?
寸錫成:真假銀器的區別就是,真的銀子經得起高溫煅燒,燒得發亮,不變色。真的銀子內外成色一致,銼開來的截面,顏色質地是一樣的。
我:你說還想開店,假如你再開一個店,你想開個什么樣的店?
寸錫成:我想做一個以定制為主的,以工藝為主的工作室。像日本就有很多這樣的店。做個東西,慢慢來,很精致地去做,讓人一看就知道工匠的技藝是很有價值的。每一個工匠,都會想要自己的技藝得到多方面的尊重。
寸錫成三十多歲,因為是童貞入道,因此雖然還很年輕,在銀器的制作技藝上已有二十年的經驗了,同時因為年輕,所以從寸錫成手里出來的每一件作品,都帶有更多時尚的味道,交流完后,看著出自他手里的每一件作品,你都會很難相信這些精細的雕花是出自這么一個看上去很MEN的男人手里。一件作品最終能被稱為藝術品或工藝品呈現出來,最終還得于匠人背后的那顆匠心,這也是為什么寸錫成的作品能被很多人作為收藏品珍藏起來的原因。匠心才能成就匠人,匠人才能成就一件好的作品。(地址: 金馬碧雞坊金馬巷)